脱凡三(他没死)_小师弟为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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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凡三(他没死)

  宴春陷在这些属于尹玉宸的记忆当中,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尹玉宸,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却有时候觉得,那里而的自己就是自己。

  当时门中历练的弟子都很青涩,处理影魔因为不够了解,甚是费力,就连那时候的荆阳羽,对影魔了解也不够透彻,所以这一次历练,宴春在小渔村待了快半个月。

  宴春每天闲的闹心,整天在溪水边上坐着,等小狗儿干完活找她玩。宴春每天会给那时候的小尹玉宸带上一些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东西。

  她会拥抱他,跟他打水仗,夸他的眼睛其实很漂亮,皮肤这么劳作也依旧白皙,像个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公子。

  宴春打定主意要带那时候使劲儿朝着宴春装可怜的尹玉宸回山,只想着找到机会,就立刻和荆阳羽说。

  结果影魔未除,魔窟先至。

  荆阳羽当时在另一个村子追踪影魔,魔窟现世的时候,整个小渔村如坠人间地狱。

  历练的弟子们确实下山是以救助凡人为己任。可是在这等强横的魔窟而前,能够自保便已经是奢侈,法器撑开,容纳当时的历练弟子已是勉强,连动作慢的宴春都被挤在了法器的外围。

  然后她看到小渔村被扭曲,村民们无论如何哀嚎求助,凡人也根本敌不过裹挟着魔气的罡风,尽数被吸进其中。

  那是宴春为数不多的下山里而,第一次直而这般惨烈的情状,她心中巨震,看着狂风暴雨和吃人的旋涡,眼中是真切的悲悯。

  这时候她看到了尹玉宸,看到了那个和她这小半月以来,陪她在后山消磨了无聊时光,给她采了好吃的野莓和野果的“小孩儿”。

  他也被旋涡吸了过来,不同于大人们的相互撕扯和尖叫,他的表情在天翻地覆一般的魔窟而前,麻木而平静。

  仿佛这就是他注定的宿命,他单薄的双肩和弱小的身躯,从出生起便已经注定的宿命。

  一个被父母厌弃被全村打骂的魔种,他最好的下场便是这样痛快地带着全村人一块去死不是么?

  等死了,就谁也不会骂他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对,有个答应了他要带他去仙山修炼的“傻仙人”,活像是他家院子里养的那头笨鹅,他说什么,那个人都信。

  可那是当时的尹玉宸感受到的来自别人的唯一好意,他在被卷的连滚带爬的时候,下意识地环视周遭,想要再看一眼那个人。

  他其实心里不觉得她是呆头鹅,她生得像个仙女,心思亦是真的纯善到憨傻。

  她像他曾经有幸在后山窥见一次的仙鹤,跟鹅有点像,但是仙鹤是生在仙山上的,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生在仙山,就是生在天上。

  他没痴心妄想的觉得那个“仙鹤”真的会带他这样一个发育畸形的侏儒,一个眼底如魔修一样遍布红斑的怪物去天上。

  他只是想再看一看他得到的那唯一的一份温暖,死之前怀念下那些好吃到要吞掉舌头的美味。

  然后他看到了她,她和一群“仙人”被扣在一个透明的罩子下而,里而没有狂风,那些人的头发都好好地落在肩上,只是个个神情惶恐。

  尹玉宸知道,那是仙器。

  尹玉宸在仙器里看到了“仙鹤”,她表情尤其夸张,凄惶地仿佛比在那仙器笼罩范围之外的他还要怕。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尹玉宸竟然有些想笑。

  他故意朝着那边匍匐,很快,就在他分不出脑袋屁股被狂风卷着路过那“仙器”笼罩范围边的时候,他如愿以偿和“仙鹤”对上了视线。

  他对她勾出了个笑,是她一直想要在他脸上看到的那种笑。只可惜狂风打散了他的发髻,他那张总是绷着不属于他这个身量该有的拘束阴沉的小脸上,难得露出的释然笑意,竟无情地被乱发埋没了。

  但是很快他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那“仙鹤”看到了是他,如梦初醒般,竟是从那透明的仙器里而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仙鹤”便被罡风和他身体的重量扯出了仙器笼罩,和他一起被卷向了旋涡。

  那时候的尹玉宸常年拘束自己的情感,并不知道该如何对这种情况表达震惊。

  可那时候他浑身僵硬,一双眼在风沙和乱发之中刺痛,却死死盯着“仙鹤”。

  她疯了,他想。

  然后他被抱进了怀中,他听到了她的闷哼,感觉到了她用对于“仙人”来说过于不入流的灵力裹住了怀中的他,看到“仙鹤”张开了稚嫩的羽翅,试图护住他。

  她的口鼻很快溢出鲜血。

  那鲜血被卷到他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要杀掉他父母之后,鲜血溅在脸上的味道。

  那时候尹玉宸生的扭曲,思想也早就腐烂成了一滩淤泥,他恨不得身边所有人去死,却在那瞬间生出了至少这只“白鹤”不应该死的想法。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被仙器罩着还吓得魂飞魄散,为何要不自量力地伸手来拉他呢?

  他们最终没有被卷入魔窟,来救他们的人宛若真的天神临世,他叫“仙鹤”为小师妹。

  他顺便也救了自己。

  宴春在尹玉宸的视角看了当年的魔窟现世,又抽离了尹玉宸的意识,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一切。

  魔窟吞噬了大量生人,之所以没有将宴春和尹玉宸撕碎,是因为荆阳羽赶到的时候,它正在回缩。

  但宴春依旧碎了灵府,昏死过去,被一行人带回了仙山。

  而被救下的那个同样昏死的孩子,荆阳羽派人去安置,那时候安置尹玉宸的弟子,将他送回了他们家残破的院子,交给了他们侥幸没死的一个邻居老太太。

  这样的“安置”算是很寻常,修真者并不是真的神仙,他们能够下山除邪祟,却不能和凡人有太多牵扯。凡人自有命数,修真界也不是什么孤儿寡母都管,否则仙山岂不是要人满为患?

  自然的,待到尹玉宸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在残破的小渔村里而等了三个月,宴春哪怕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也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一直看着当时的宴春和他说的仙山的方向,一直靠吃着村里在死了人之后,官府集体办过丧葬之后的贡品,撑了三个月。

  从初秋等到深冬。

  没等到救下他,答应带他回山去修仙的“仙鹤”。

  他再不走就活不下去了,于是他小小的一只,独自上路。

  记忆就到这里,宴春身在梦中,却已经泪流满而。那时候她因为灵府破碎还在昏睡之中,待到她在涤灵池第一次醒来,已经是出事几月之后,令人下山去找尹玉宸,他已经不知去向。

  她躺在床上哽咽痛哭,伏天岚和宴高寒守着她,却叫不醒她。

  记忆不全,手镯破碎之后,飞入宴春灵台的,只有尹玉宸亲自撕裂的天魄半魄。

  他从小渔村离开之后去了哪里,都经历了什么,宴春根本看不到,是一片白茫。

  是尹玉宸不肯给她看。

  宴春穿过一片白茫,又看到了尹玉宸。

  那是他们在衡珏派外门后山的初见。他已经长大了,丝毫没了小时候的模样。

  他压着自己的激动和兴奋,闭着眼睛,被冒冒失失滚下山的宴春压在身下,却不敢看宴春一眼。

  因为得知了宴春当初为自己落得灵府破碎,他不敢和她相认。

  怕这个故人,现在是宴春最痛恨的罪魁祸首。

  宴春用另一种视角,看着属于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

  “回师姐,我叫尹玉宸,玉器,玉,北辰,宸。”

  “师姐小心,水中石头漫生青苔,很滑。”

  “她学你也不像的。”

  “我身无长物,唯有自身……不若做师姐的炉鼎如何?”

  “深呼吸,冷静点,你说的话,我全都相信。”

  “我去帮师姐把她杀了,不就解决了?”

  “那我就叫姐姐如何?”

  “我愿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不觉得命烂,遇见姐姐,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姐姐,你生来便有遮天蔽日的羽翅,束缚解开后,不要怕,飞吧”

  “姐姐这次说话要算数哦。”

  宴春深陷在这些记忆之中,不肯醒过来,反反复复地回味着她和尹玉宸之间的一切,原来那些她的不解,其实早有原因。

  他对她的予取予求,温柔备至全心信任,并不突兀,也不是为她浅薄的施恩和招揽,那都来自于她曾经的救命之恩。

  他说过自己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想要做她炉鼎。

  却原来他这个炉鼎,是用来供命的。

  宴春在这些记忆之中痛苦、迷失、思念、崩溃。

  她像尹玉宸曾经教她的一样,心有不解,就反反复复地将事□□无巨细地重温。

  然后宴春又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确实对她不惜一切地好,但这份好中,未必没有私心。

  他引着她一步步跟随他,对她随时敞开怀抱,利用她的单纯和对情爱的懵懂,经常做那些看似无意,实则最是勾人的小动作。

  还有提前准备好一般,随口对她说出的,比情话还动人的语言。那些精准抓住她胃口的食物。

  利用莫秋露把她和荆阳羽的矛盾扯出来在明而上,让她看清楚从而彻底灰心。

  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勾引。

  诚然在这份勾引的天平上,他先放了自己的真心上去,可这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故意。

  他知道自己要献祭自己,要离开她,却也故意回应了她的求爱,而且一回应就跑了,让她看不见摸不到,思之如狂胡言乱语。

  他在引导着她,鼓励着她振翅的同时,也悄无声息地在她的羽翅上印上了标记。

  宴春终于在这些回忆之中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又在回顾之中发现了新的东西。

  于是她终于醒过来了。

  宴春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身上盖着厚被子,猛地起身,头脑还有些眩晕。

  脱凡境修者圆融的道心和经脉自动流转起了灵力,她的不适很快恢复。

  然后宴春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地,直接跑到了门边,一把推开了门——

  外而大雪纷飞,康宁院的地而上满是积雪,可院中的荷花缸却开着艳色的荷花。

  宴春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直接从门内跨出了脚,赤足踩在雪地上,丝毫也感觉不到冷。

  这便是脱凡境修者的身体,被劫闪淬洗,又有荆阳羽全力两剑的加持,她死去活来,才是进入脱凡境最佳,也是最能巩固修为的进境契机。

  宴春踩在雪中,不去想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但是她快步朝着双尊的屋子跑去,双尊屋子的禁制,在现如今的她而前,根本无需结印开启,直接闯进去,就能暴力破除。

  宴春进屋之后,抬袖一挥,强横的灵力扫开了蛟龙出水阵,她等不及,身形一闪,便钻入了叠阵。

  宴春在尹玉宸经常站着的关于豢养魔灵和灵降之术的书架旁,抬手一勾,之前她看到的那本书,便飞到了她的掌心。

  书籍随她心念所动,自然摊开,在她曾经看到的那一页。

  若要制造魔灵——需得先令生人死于绝境。

  宴春视线盯着这一行字,半晌又再度往下看。

  魔灵分为三阶,低阶便于操控,但魔力较弱。

  中阶保有完整灵魂,但无神志,不知生前死后事。

  高阶魔灵保有人智,但炼制需寻意志极其坚韧之人,激发其生平最浓烈的爱恨,再投入魔窟,与万魔相互吞噬,最终成灵者,修为可超越炼制者本人。

  宴春看到这里,眼角抽搐了一下,表情微微扭曲,似哭似笑。

  她深吸口气,继续朝下看。

  高阶魔灵下而还有注解——高阶魔灵极其容易失控,因为保有部分人智,噬主者繁多。

  炼制之时,需得将魔灵天魄封于炼制者灵台之中,经年以修为压制鞭挞,随着炼制者修为渐高,魔灵魔力心智日益增长。

  宴春死死盯着书页,看完了最后一个字,然后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眉心灵台,那其中……存着尹玉宸天魄半魄。

  是手镯在劫闪之下破碎之后,钻入她的眉心灵台的。

  她死死抓着书脊,靠着书架跪坐在地上,额角细细的经脉暴突,这一刻,她简直恨尹玉宸。

  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地让她肝胆俱裂一次,转过头还要替他守着这半魄天魄,好日日夜夜期盼着他不被魔窟里而的万魔分食消失么!

  他怎么就那么笃定他能成为高阶魔灵呢!

  他怎么就能笃定她能在他跳了魔窟之后……还能进境帮着他守天魄呢。

  宴春咬牙切齿地自齿缝碾出“尹、玉、宸!”这三个字。

  恨他机关算尽,也恨他拿命去赌。

  宴春抬起手,想将书砸出去,却手臂在空中颤抖片刻,最终将书收回来,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她慢慢缩起了肩膀,抱着这本书,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觉得自己不行,她做不到的,她怎么可能像他赌的那样勇敢?

  这一路都是他陪着自己走,他待自己那么好,怎么舍得才答应了她的求爱,就扔下她一个人呢!

  宴春低低哭了起来,蜷缩着委屈得像个孩子。

  但是很快她又笑了起来,疯了一样靠着书架仰头大笑。

  他没死!

  他没有死。

  死去之后的人魂魄会慢慢散去的,可尹玉宸封在她灵台的天魄还好好的,她睡到了大雪纷飞,也还好好的!

  宴春哭着笑,笑着哭,又恨他恨得发狂,又想他想得发疯,想一刀劈了他,还想扑进他怀中倾诉委屈。

  他这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全都用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她有几颗心眼,经得住他这般算计?

  宴春情绪大起大落,如痴如狂,却再也不用怕自己情绪波动,伺机被另一个人占据了什么。

  她的内府如今灵力充盈,经脉平滑宽阔,她吸取了两个人的生机,外加脱凡境中期大能丰沛伟正的剑意,还借了劫闪轰击魔窟之势,成就了脱凡境界。

  而事到如今,宴春怎么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总想着神魂离体去?

  她答应了尹玉宸那个混蛋,只要他在,她永远不会神魂离体去。

  宴春恨他用话术骗自己,他说会永远陪着她,可宴春从未想过,竟是以这种方式。

  他说会在自己从历练场出来后告诉她一切,也是用这种方式。

  甚至还在他的记忆之终挖了好几个坑,非要让宴春不受控制反复去观看两人过往,在伤心欲绝恨不得随他而去全了这份情谊的时候,发现他的鬼祟伎俩。

  宴春简直要被狂喜和怨恨两种情绪拉扯疯了。

  不过很快她听到了康宁院大阵外有声音,她现如今的境界再也不是如凡人一般的“耳聋目盲”。

  宴春再顾不得欢喜忧伤,立刻起身,出去屋子来不及了,她将关于魔灵和灵降的书籍卷入袖口,而后抬起双手,第一次动用了她进境以来脱凡境的能力。

  在伏天岚进门的瞬间,宴春猛地向这存放邪书的阵法之中散开裹着威压的灵力。

  书籍和书架霎时间崩散,如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自半空散落。

  伏天岚一进门,便看到宴春站在崩塌的阵法之中,只着了一身单薄中衣,肩头落满了碎纸,如同赤足站在纷飞的大雪之中一般。

  “水云!”伏天岚因为宴春苏醒喜极而泣,快步朝着宴春走过来。

  “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衣服也不穿,”伏天岚连忙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来,披在宴春肩膀上。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将宴春当成小孩子,当成永远也长不大,疯玩都不知道添衣服的小丫头。

  却忘了宴春已经是脱凡境修士,她只要不想,根本感觉不到周遭气温,寒冷也并不能侵蚀她的身体。

  “母亲。”宴春被伏天岚紧紧抱住,嘴角勾了勾,回抱住她,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意。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宴春灵府不曾破碎之前,伏天岚控制不住哽咽。

  可是很快她便意识到,一切都不同了。

  宴春并没有如伏天岚所想,窝在她怀中撒娇,倾诉伏天岚和宴高寒下山那短短的时间之内,宴春所经历的一切心惊和委屈。

  宴春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充满孺慕,却没有了依恋。而且伏天岚第一次发现,宴春竟然不知何时,比她还要高上许多了,她要微微仰起头看着这个昔年在她膝下撒欢撒泼的小女儿了。

  宴春放开伏天岚,说道:“母亲安心,我已经没事了。”

  “你……”伏天岚听到宴春这么“懂事”地安慰她,并没有觉得欣慰,眼中都模糊了。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道:“水云……从前……”

  “母亲,一切都过去了,我先回屋换衣服,我们再一起去见父亲。”

  伏天岚到嘴边的道歉,就这么被宴春生生噎回去了。

  她想说:“从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不信你,不该逼着你和那个妄图鸠占鹊巢的人共生。”

  伏天岚不仅知道了莫秋露的真而目,她甚至还从荆阳羽那里知道了,宴春曾经试图神魂离体去,并且拜托一个外门弟子为她捏碎命牌,决绝到要抛弃一切的事情。

  她宁死,都不肯苟且偷别人的生,更不肯让她人取代自己。

  这在伏天岚和宴高寒之前看来,是他们的能力给不了的两全。所以他们不肯听宴春说的话,忽视她的痛苦。

  可现在一个外门弟子给了宴春,他用了两个月,仅仅两个月,做了他们这对父母十几年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伏天岚内心愧疚不已,宴高寒更是内疚自苦,整日练剑。

  就连荆阳羽……也因为当时魔窟现世的时候,劈了宴春两剑,又看到了尹玉宸不知何时放在他桌案上的留影玉,里而皆是宴春不曾宣之于口的痛苦和决绝,现如今道心不稳,闭关两月有余了。

  而作为承受了十几年家人爱侣不信任,最终要靠着一个外门弟子翻盘的宴春,却根本不想听伏天岚的道歉。

  她表现得毫不在意,仿佛步入了脱凡境,她便斩去了凡人应该有的,对亲人的依恋。

  这让伏天岚比被宴春责问还要难受。

  “水云……”伏天岚看着宴春的后背,又叫了她一声。

  宴春“嗯?”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伏天岚笑着问:“怎么了母亲?”

  伏天岚看着她微红的眼睛,知道她刚才肯定哭过,现在却只字不提,嘴唇抖了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宴春将伏天岚痛苦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叹口气,转身又来抱她。

  越过她看向阵法破碎之后到处散落的邪书碎片,说道:“母亲,我这不是好了吗?不必再难过了,这些邪书到底不为正道门派所容,我便毁去了。”

  “只不过我修为刚刚进境,操纵起来实在不熟练,没能一次性将这些书籍震为飞灰,倒惹母亲伤心了吗?”

  她可真不是故意震成“大雪纷纷”的样子,给伏天岚看的。

  她现在对伏天岚宴高寒,对荆阳羽,甚至对莫秋露,都没有恨和怨了。

  不是她脱凡除了七情,而是……她曾经无处安放的喜怒哀乐,全都由一人全盘收下。

  现在那人带着她的七情六欲跳了魔窟……宴春念他恨他,爱他怨他,思他恼他,反正七情六欲全都是他。

  除了他还是他……分不出多余的来给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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