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兵分两路_凤祸天下:女帝顾星楼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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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兵分两路

  一行人一入沛城,便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像,连马儿都放轻了蹄子,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衣衫褴褛的百姓饿得面黄肌瘦,倒在路边蜷缩着身子无力起身,幼小的孩童连哭声都细弱下去,幽幽咽咽。涝灾过后的空气里满是闷热的腥气,掺杂着死人的气味,腐朽难闻,令人作呕,沿街随处可见不知倒下去了多久的尸体,鼠蚁啃噬着腐肉。

  年轻的母亲大腿上是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割下来的肉不知是不是喂给她怀中年幼的孩子。白发苍苍的老头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白粥,喂进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老伴嘴里,还有那是父亲,那是丈夫,那是兄弟,那是一个又一个在这黑暗世界里微弱放光的人性和善良,以微薄之力与不公的世道沉默抗争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拢翠不忍多看,躲在马车里呜呜地哭红了眼睛。

  长善埋着头,诅咒着代家和江家当真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君临骑在马上,牵马的人是君安,他小心地避开尸体,平日里的嬉笑模样也收敛了起来,俊郎的脸上满是沉重肃穆。

  “小安,你看见了吧?”君临忽然轻声说道。

  “看见了,姐。”君安点头,他看见了人间地狱,惨烈悲痛。

  “小安,人命是这世上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人命之后才应该是金钱,权利或者爱情的排位,我要你永远记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凌驾于生命之上,也没有任何理由或借口,可以去糟贱人命。”君临不知道这话是在说给君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又或者是在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今日所见,日后永远不能成为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牺牲践踏无辜之人性命的人。

  巅峰的权力,无边的财富,太容易让人迷失本性,她必须时时让自己清醒,可以自私,可以薄情,但不可以丧尽天良。

  “小安,去联系沛城官员,照着这纸上所写的吩咐下去,粮食既然到了,便要一粒不少地送到百姓手里,记着粥要立筷不倒,敢有贪污的,你可以当场就把他宰了。还有尸体的处理也要尽快落实,不然会起瘟疫,到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派大夫给百姓看病,需要的药材和大夫的诊费都记在君家的帐上,给百姓安排好住处,看看还有没有房子是能用的,再不行,让那些当官的把宅子院子衙门都空出来。”

  君临细细叮嘱着,这些事她不必出面,只要有个君家的人坐在那里,仔细盯紧做事的人,那些心怀不轨之辈便不敢造次,而君安凶狠纨绔的名号远近闻名,由他去做,倒是最合适不过。

  “姐,这都是你的主意和想法,我这不是抢你功名吗?”君安说道。

  “一家人,有什么抢不抢的,我还有其它的事要做,你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君临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但那笑容并不见轻松。

  这样一行人行在这萧瑟无边的街道上,是极引人侧目的,长善将马车里还剩下的干粮和清水都一路派分给了两侧的灾民,君临没有阻止也没有夸奖,这样一点食物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的,但总归是长善的善心,或许是求心里好受一点,她亦不反对。

  前来接应君临一行的人早早就在城中等着,一行人进了内城,城门处站着一群人,身着官服,神态恭谦。沛城的官员让君隐杀了个遍,这些人都是新顶替上来的,他们心中万分感谢君家的大恩大德,一夜翻身连升几级的不是没有。

  君临面纱之后的眼睛冷峻无情,漠然扫过这些人的面孔,挑选着可以重用的人。

  他们是花了大心思的,有几人还穿着草鞋,鞋子上染着些泥巴,夹着几根杂草,还有人袖子卷得许高,袖口尽是锅灰,看上去就似刚刚还在熬粥,匆匆赶来一般,君临眼皮微阖。

  “后面站着的那个,你出来。”那个是个年约五十上下的官员,干净整洁的官服,他走上前来打了袖子行礼,“下官袁统见过君小姐,君公子。”

  “今日起,你与君安公子共商沛城赈灾之事,若有半分差池,这满屋子的官员都要跟着你掉脑袋。”君临话语一出,引得满屋的人一片哗然,低声议论纷纷,反倒是站在君临跟前的这个袁统神色自若,不惊不惧。

  “你们有意见吗?”君临微沉的嗓音透着莫明的威煞之感,令人不敢质疑。

  那个穿着草鞋子的官员,想了又想,还是走上前来:“君小姐,您初来或许有所不知,沛城之事极为棘手,实在难说不出半点差错。袁大人刚上任未两天,又不了解城中情况,若有差池便要砍掉下官这些人的脑袋,下官实在惶恐啊。”

  他话音甫落,后面的一群官员便纷纷落跪,大呼惶恐。

  君临摔了手边的一只茶杯,冷笑一声:“我不过是君府的一个小姐,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你们却一再跪我,仅此一项,你们这脑袋便要保不住!沛城之事刻不容缓,袁大人不清楚情况你们还不清楚吗?若不能襄助于君安与袁大人,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辞官回家,免得我君家亲自动手摘了你们这颗无用的脑袋!”

  满室俱寂,鸦雀无声。

  人们并不清楚这位神情难以揣摩的君小姐到底是何脾性,想着大户人家的小姐闺女,最多便是个识大体,再有几分聪明便罢了。但今日一见,他们却再不敢这般想她,至少没有哪府人家的小姐,敢拿着他们的脑袋当球一样不看在眼中的。

  甚至有人已渐渐看明白,君家派人来督察赈灾之事的真正主事之人,是这位看上去年纪小小,眼睛不便的君家小姐。

  君临交代完这些话之后并未久留,只带了长善往外走去,留了君安与拢翠在此处坐镇,纸上已详细写明赈灾步骤和有可能遇上的难题,再有什么问题,君安也是知道该去哪里找她的。

  君安本来还想寸步不离地跟着君临,毕竟如今的沛城鱼龙浑杂,他担心君临遇上什么危险,可是见了沛城之惨,也不再只想着自己那点小心思,于是叮嘱了长善一定要保护好君临之后,便拉着拢翠直奔放粮的地方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跟袁统说着熬粥,看病的事。

  赈灾救人其实并不复杂麻烦,难是难在如何看住人的贪欲,这是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无法彻底堵绝的,君临能做的,只能是放一把刀在他们头上,敢动百姓一粒米,这刀就会落下。

  “你怎么知道那个袁统就可靠?”长善替君临牵着马,往她说的方向走着。

  “这些官员都是新上任的,个个都换了新官服,崭新崭新的,连个折子都没有,都这种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思花在官服上面,怎能信任?唯有那袁统,领子都磨出了白边,想来是唯一一个没有在此次官员迁任中得到好处的。君家虽然治下严厉,但总是会有几个蛀米之虫,他越受排挤,便离这些驻虫越远,自然可用。”君临慢慢说着。

  “你这人太可怕了,千万不能得罪。”长善“啧啧”两声,对君临的“歹毒”评价又高一层。

  君临这次没有理会长善的絮絮叨叨,沛城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但内城依然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模样,她觉得心凉,那些醉死在温柔窝里的乡绅富豪并没有伸出援手,帮一帮快要饿死的百姓,这些当官的也没有任何举措,眼看着内城和外城截然两个模样,一个天堂一个地狱,都不曾问一问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过得去。

  虽说钱是他们自己的,粮也是他们自己的,拿不拿出来救人全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旁人没有半分苛责和要求的权利,君临也不能拿着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但她依然心凉。

  还有淡淡的无奈。

  顾星楼坐在一处风光极不错的地方听着白帝羽抚着琴,红槿柔软的腰姿将凌烟舞越跳越迷人,越得如烟凌波的精髓,而顾星楼却看得意兴阑珊,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公子,奴家跳得不好吗?”红槿柔软的不仅只有腰姿,还是胸前的两块肉,此时正轻轻地蹭着顾星楼手臂,媚眼如丝,情意如波。

  顾星楼撇头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说道:“这世间追着你跑的男儿不知几何,你何苦非得就要把一片心意浪费在我身上?”

  “若他们有公子你一半的风流倜傥,奴家便从了他闪,可惜……”红槿微微红了眼眶,旋即浮上笑容,柔声媚笑:“可惜都是些凡夫俗子,像公子这般好的,你让奴家上哪里找?”

  顾星楼轻笑一声,不知笑里是几层含义,转头望向窗外,他等了好几天的人终于来了。

  “公子在这里坐了两天,莫非就是在等君小姐?”红槿也看见了,那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的,不正是君临?

  “老白,带她下去,顺便让青三婴上来。”顾星楼不着痕迹地推开红槿。

  与君临待得久了,他越发觉得这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比她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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