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本帐薄_凤祸天下:女帝顾星楼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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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本帐薄

  羲和国的赋税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这赋税格外针对商人,古长月拿君家的生意没有办法,只好在赋税上动手脚,这些年国库里的那些银子,至少有十分之一是君家交的。

  而顾星楼做的这些生意倒正好钻了个空子,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便没有明面上的帐目让人查到,这赋税倒也无处可收。

  当青三婴将重新誊抄之后的帐薄交到君临手中之后,君临铺开了宣纸,开始用自己的方法重新整理帐册。

  “长善,顾星楼把帐册交给他信任的杀手,你说我能不能信任你,把我的帐册放在你身上?”君临问长善,她倒不想这么麻烦的,只是她身上这一身的功夫时不时便让离诸给封了,拿着这帐册也不安全,放在别处她也不放心,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长善适合。

  长善正忙着擦拭她的双刀,许是受了青三婴的打击,青三婴那才是符合一个杀手,一个死士的模样,而她,左看右看的,的确有点不太合格。

  她放下双刀,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我跟青三婴不同,她不怕死,我怕。所以如果哪天有人逼我交出这帐册,不交就要杀了我的话,我一定会交出去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君临揉了揉眉心,她便知道长善会这么说。

  “那你赶紧把武功再练高点,就没人能杀得了你了。”君临无奈说道。

  “你还是会把这帐本放我身上?”长善有些奇怪,按着君临的性子,绝不会犯这种危险才是。

  很快,长善就明白了君临为什么这么放心她了。

  君临一早就看过君家的帐目,记帐繁琐冗沉,过于麻烦,查阅起来也极为不便,更不要提记帐手法过于老旧,那大写的“壹萬贰仟叁佰肆拾伍”看得她有些头晕眼花。

  于是她决定用另一种文字记帐,来于另一个世界的好处终于显露出来,她开始绘制表格,分门别类,所有数字皆用阿拉伯数字写下,那弯弯曲曲如同蚯蚓一般的字眼,放在这个世界上,是谁也看不懂的。

  这就像是一道密文,唯有写下的才知道如何破解,兴致所起时,她甚至不介意写上一两句英语,满足一下自己古怪的恶趣味。

  她用了三个时辰来绘制这些表格,本来就不厚的一本册子在她誊抄过后,更加轻薄,君临递给长善,只当长善那里是个存放处。

  “你这都写的是些什么玩意儿?”长善看着这些蚯蚓文字皱眉不解。

  “如果以后有人要逼你交出这帐本,你交就是了,反正别人也看不懂,别把小命搭进去。”君临揉了揉手腕,在想着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可以用来做成硬笔的材料,这毛笔字写多了,实在手疼。

  “你干的这些事,要不要跟师父说一声?”长善总觉得君临在做什么不好的事,虽然她不清楚那是些什么事,但看着君临不时深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她知道,能让君临这般郑重的,都不会是小事。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这些事你别让师父知道,这帐册也是,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只能是你,我,还有顾星楼。”君临说道。

  “为什么?”长善不解,君家不能告诉她能理解,毕竟君临跟皇帝有些旧仇长善是知道的,要瞒着君家的事便多了去了,但离诸师父为何也不能说了?

  “事情没有做好之前我不想师父费心。”君临的话说了跟未说一般无二。

  其实她只是担心,离诸上次帮君家查粮食一事已经触犯了天机山的规矩,此次这件事更是牵涉到了羲和离玦两国,稍有不慎,便不知要酿成多大的祸害,师父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这件事若他再插手,只怕真的要被天机老人削去脑袋了。

  “顾星楼派人送信来,说在码头等你。”长善没有追问过多,只收好帐册,又将青三婴送来的那本毁去不留痕迹,才对君临说道,“我都说了顾星楼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真把自己当瞎子。”

  君临漂亮好看的蓝眼睛一眨,系上面纱,说道:“我若真是个瞎子倒轻松了。”

  沛城原本是个极繁华的城池,这里两条运河相汇,道路更是四通八道,本身又多产玉器,往里是极为繁荣热闹的。但这次沛城大涝,也正是这两条相交的运河害的,修河堤的没有不贪的,那本该阻挡洪水,利国为民的国之基业,水利工程,早让那些蛀虫啃空了,洪水袭来,河水决堤,水漫沛城,死伤无数。

  此时河水已经退去,运河上依然来往穿梭着运船,生意人依然赚得盆满钵赚,只有沛城的百姓心上满目疮痍,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恢复。

  君安或许顽劣,但跟着君隐耳闻目濡这么些年,能力总是有几分的。

  他按着君临写给他的方法,一步一步去做,半点也不敢马虎敷衍,也有遇上棘手的时候,不管多晚他都会跑来问君临怎么办,君临也不管多困都会细细告诉他方法,比如淤了河泥的农田要赶紧翻耕,还能种上一季晚稻,待到秋天的时候百姓就有自己的粮食了。

  比如街口地方不要修用来居住的房子,划分出去,用君家的影响力让外面的人来竞标,修成商铺,日后百姓好有个营生的地方,竞标得来的那些银子全用来贴补百姓,比如早些立个善堂,太多孤儿寡母,老弱妇孺了,以后免得他们受人欺负,有个善堂好保护她们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这才是他们入沛城的第十日,街上已无难民流落街头无处可归,听说衙门让他改成了难民营,住满了灾民,他自己都只能跟拢翠挤在墙角和衣而眠。

  饿死淹死的尸体也已在郊外火化,听说他还找了一帮得道高僧,作了三天法事,超渡亡灵。

  大锅熬的粥成日不断,随时可以去领,婴儿老人还有羊奶额外提供,尚有些气力的青壮让他招去帮着搬粮抬米,气力小的女人跟着拢翠分粥,立筷不倒的白米粥里有排骨猪肉,不会太油腻,又能补充营养,一日三两银子算是大手笔大工资了。

  除了沛城里头还活着能用的大夫,他更是把君家自家药铺里的坐堂大夫拉了好些过来,不分白天黑夜的给灾民诊脉熬药,有大夫说幸好小公子及时,不然这瘟疫说来就来,到那时,这沛城里头原本还苟延残喘着一口气的人,只怕都要去了。

  那位袁统袁大人则带着人修葺房屋,这是一件苦差事,又苦又累还繁重不堪,他倒没有半分怨言。这些百姓日后总是要有个屋子住的,比不得那些个豪门大户,手笔一挥,朱门深户便拔地而起,他跟君安申调了笔银子,想把这些修好的房子以后送给无家可归的百姓,君安那时正忙着搬药材,想也没想,大手一挥:“去吧去吧,这点小事还来烦小爷,多少银子记个帐,到时候拿去君家报就行了。”

  袁统在君安看不见的地方,深深一跪。

  君临走在街上,看着百业待兴的沛城,看着阳光温柔的抚摸人们的脸庞,她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新生的力量正在这个城池升起,带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她心底有了一片柔软,突然很想矫情地说一句话: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温暖的,光明的。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丫头拢翠一身粗布衣衫,往日里头顶上的细碎发饰也取了下来,利利落落地梳着个发髻,手里还端着个大盆,里面是香甜的米粥。

  “我去办点事,这些天辛苦你和小安了。”君临想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污渍,但又想到自己是“瞎子”,只好作罢。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你是看不见,这些人太可怜了,能帮到他们我不知道多开心哩。”拢翠说话的声音里永远是满满当当地欢喜和希望,听着听着,旁人都会觉得开心和舒服。

  “有什么事的话叫小安来找我,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可不要累坏了。”君临笑道。

  “好哩,小姐我听说这几天沛城出了个笑面女盗,你可要当心哩。”拢翠认真说道。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君临点点头,“去忙吧。”

  君临与拢翠分开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路上长善几次欲言又止,看得君临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善有点被人看穿之后的不好意思模样,嘿嘿两声道:“我看你挺关心沛城这些救灾的事的,你怎么不亲力亲为?”

  “我做戏给谁看?”君临鄙夷一声。

  “什么意思?”长善不懂。

  君临深吸一口气,决定原谅长善的智商,缓缓吐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我就算跟拢翠一样亲自去给人喂粥,替人盖被,我又能做多少?我能喂几个人,盖几床被?我能做其它的,更多的事去帮他们,我为什么非得去求一个亲切惜民的形象?就为了让人口中称颂,感激涕零吗?我有这时间我不知道多给沛城找几笔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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