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疗毒_千门(云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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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疗毒

  十几颗失魂丹摆在瓷盘中,像珠子一般耀眼,不过楚青霞却完全看不见,只能用手去触摸,感受这邪恶至极的毒药.一个年逾古稀的大夫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解释着:”经老夫分析,这失魂丹是由婴粟果提纯炼制而成,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当药瘾发作时,只有用他本身的毒性才能化解,人一中其毒,就只能不断服食,以毒解毒,饮鸠止渴.”老大夫略一迟疑,摇头叹道:”当毒积累到一定程度,服食者只有死路一条.”

  楚青霞神情微变,不禁把面容转向窗口方向,那里有一阵痛苦的号叫隐隐传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老大夫侧耳听了听,歉然道:”姑娘,老朽已尽全力,虽然令他呕出了腹中大部分药丸,但他中毒实在太深,老朽完全无能为力.”

  “真的就没办法了吗?”楚青霞惶然问道

  老大夫遗憾地摇摇头:”失魂丹之毒每日都会发作,若不让他以毒解毒,他将受到地狱一般痛苦的折磨,这种折磨足以让任何人发疯发狂;不过若给他服用失魂丹,那他迟早会死于毒性.”

  楚青霞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老大夫见状迟疑道:”或许......当他药瘾发作时,用他最感兴趣的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可以稍稍减轻他的痛苦,除此之外,老朽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唯有愧然告辞.”

  老大夫告辞离去后,楚青霞抱起瑶琴,摸索着来到传出号叫声的后院.在一间门窗紧闭的小屋里,云襄正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号叫,不时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直撞得血流满面也不自知.为了替他解毒,楚青霞将他从嵩山带回了天心居,但以天心居的医术,对失魂丹之毒也无能为力,如今从北京城请来的太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云襄那痛苦至极的号叫令人心悸,楚青霞忙对守卫的少女吩咐:”快将门打开.”

  “师姐!”那少女急忙道,”他药性发作时像疯狗一样,谁也拦不住.”

  楚青霞从容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那少女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待楚青霞进门后又赶紧关上,像是怕里面的恶鬼猛兽闯出来一般

  屋里的云襄完全失去知觉,听到房门响动,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楚青霞,声嘶力竭地叫道:”给我!快给我失魂丹!”

  楚青霞微微摇摇头:”没有!没有失魂丹,不过我可以为你弹奏一曲清心曲,它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云襄一把将瑶琴摔出老远,双目赤红地瞪着楚青霞喝道:”失魂丹,”

  我只要失魂丹!“

  楚青霞没有回答,摸索着过去拾起瑶琴。云襄突然扑上去,从后方卡住她的脖子,嘶声叫到:“失魂丹!快给我失魂丹!”

  楚青霞强忍咽喉的压迫,轻轻拨动琴弦,琴声犹如梵钟古罄幽幽响起。就在这时候,云襄突然张口咬住少女的肩,并从胸腔中发出狼一般的号叫。

  肩上的剧痛令楚青霞不由缩紧了脖子,血迹从素衫中渗出,慢慢在肩胛上濡散开来,殷红刺目。楚青霞本可以轻易甩开云襄,但她却只全神贯注的弹奏瑶琴,琴声从她指间徐徐流出,像平和淡泊的红流,在小屋中缓缓回荡。

  听到这琴声,云襄稍稍回复了一点神志,慢慢放开楚青霞,倒在地上不住翻滚,用梦呓般的声音不住呼唤:“亚男........救我....”

  在如梦似幻的琴声的安抚下,辗转反侧足有一个时辰的晕襄终于安静下来,鼻息沉重的进入了梦乡,不过就是在睡梦中,他的手足依旧在微微抽搐。琴声徐徐低了下去,楚青霞终于停止弹奏,探探云襄鼻息,又摸摸肩胛上血迹已干的伤口,她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怔怔的愣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姐!”门外传来守门少女小声的呼唤,将楚青霞从迷离出神中惊醒。她恍然应道:“什么事?”

  “寻找舒姑娘的姐妹回来了,原来她就是孙师伯的弟子,听说云公子中了失魂丹之毒,她已随孙师伯赶到了天心居。”那少女小声禀报道。

  当初云襄托楚青霞帮忙寻找舒亚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楚青霞意外的“啊”了一声,忙开门而出:“快带我去见见这位令云公子也念念不忘的奇女子!”

  恍惚之中,云襄感到有人像自己轻轻走来,闻到那一丝熟悉的体香。他拼尽全力抬起沉重的眼帘,那朝思暮想的面容映入眼帘,朦朦胧胧有些不真实,但她脸颊上那朵盛开的水仙,却依旧娇艳如新。

  “亚男!”云襄拼命想抬起胳膊,浑身却软绵绵使不出半分力道,就见对方轻轻捧起自己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眼里涌动着难抑的泪花,用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喊出:“阿襄!对不起!”

  “亚男!”万千思念化作这一声柔柔的呼唤,云襄怔怔的泪流满面,体内却似有万千蝼蚁在骨髓中啃噬,又痒又痛令人几欲发狂,云襄忍不住蜷起身子,扯着自己的头发嘶声道:“亚男,我好难受,快帮帮我!

  云襄感觉亚男捧起了自己的脸庞,对着自己的眼眸喝道:”阿襄!你是堂堂千门公子襄,世间独一无二的奇男子!你一定能熬过去,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我不能!“云襄痛苦地摇头,”我宁愿立刻就死,,也不想受这种折磨!“

  ”阿襄你看着我!“云襄感觉舒亚男紧紧捧着自己的脸,耳边回荡着她的呼唤,”阿襄你听着,你不能丢下我独自去死,更不能丢下济生堂,你若被夺魂丹打垮,就再也见不到我……和咱们的女儿。“

  云襄失神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好半晌才明白她的话。

  他茫然问:”女儿?“

  ”对!咱们的女儿!“舒亚男肯定地点点头,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她小名叫香香已经五岁了,你这爹爹还没给她取名呢!“

  云襄恍恍惚惚地喃喃问:”香香?我女儿?我,我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舒亚男怔怔地垂下泪来,”你不知道我生她时有多想你,所以才给她取名香香,喊着她小名,就像是在喊着你!“

  云襄心中剧痛,这种痛楚甚至超过夺魂丹之毒。他抖着手勉强抹去舒亚男脸上的泪珠。望她眼眸喃喃道:”那咱们就叫她云梦香吧,为了你和香香,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一定要战胜夺魂丹之毒!“

  ”你一定行!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舒亚男紧紧抱住云襄,恨不能分担他的痛苦。

  天色渐亮,难熬的黑夜总算过去。云襄从沉睡中乍然惊醒,晃晃依旧有些昏沉的头,他睁眼看看四周,只见自己独自躺在床上,房中空无一人。他心中一尺,挣扎着翻身而起,张口呼唤:”亚男,亚男……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天心居弟子端着脸盆进来,对云襄笑道:“云公子你醒了,感觉好些没有?”

  云襄无心与时俱进对方的话,焦急地问:“亚男在哪里?快告诉我亚男在哪里?”那女弟子对云襄嫣然一笑,反问道:“亚男是谁?昨夜你一直都是喊着这个名字。”

  云襄一把抓住那少女的胳膊,吼道:“告诉我亚男在哪里?就是昨夜陪首我的那位女子!”

  那女弟子茫然摇了摇头:”昨夜这房门一直都锁着,门口还有人守卫,哪有人进来?你……你快放手!“

  云襄这才到自己还抓着别人的胳膊,他赶忙松开手。讷讷道:”对,对不起。“那女弟子哼了一声,甩的手出门而去。

  云襄回想昨夜情形,如在梦中。但那梦也太真实了,远不像以前的梦那般缥缈虚幻,尤其是她还告诉自己有个女儿,这还从未有过!

  天心!这一定就是天心!云襄开门而出,虔诚地遥望茫茫苍穹,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这一定是上天用它那神奇的力量,在向我传达亚男和香香的思念,我一定不能让她们捻。

  云襄感觉精神从未有过的振奋,他径直去见楚青霞,从容在道:”楚姑娘,请让人将我绑起来。“

  楚青霞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云襄坦然道:“只要我一日去不掉失魂丹之毒,就决不要放开我。”

  楚青霞略一沉吟,赞许地点点头。回头对身后的天心居弟子吩咐:“来人!将公子绑起来,直到他体内失魂丹之毒再不会发作为止!”

  黄昏时分,云襄体内毒性再次发作,整个天心居都能听到他拼命压抑的号叫,楚青霞在密室外再次弹起清心曲,希望这倾注了佛门梵音的琴声,能助他战胜心魔。

  云襄的号叫也传到了天心居高墙之外,山路上,舒亚男依依不舍地频频回望,眼里泪光涟涟。走在前面的孙妙玉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招呼:“青虹,难道你忘了为师的教导了吗?”

  舒亚男浑身一颤,欲言又止。孙妙玉见状,痛心疾首地说道:“青虹,雇你现在是叫舒青虹,过去的一切都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你答应过师父,要忘情,忘性,忘生,忘死,要将余生都用在寻找天心的真义和普渡众生的伟业之中。哪个男人是你的魔障,你已经为他伤过、痛过、甚至死过,难道你还要在情天恨海中沉沦一生?”

  “可是师父……”舒亚男还来不及分辩,就被孙妙玉挥手打断,她怜悯在望着彷徨无依的弟子,喟然叹道:“我真不该答应让你来的,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妙仙师妹的覆辙罢了。”

  “师父!”舒亚男十分惭愧,”弟子知错了,从今往后,弟子再也不会见他了。“

  孙妙玉面色稍霁,缓缓点头道:”青虹,不是为师心狠,不容你心有半分绮念,实在是为师漂泊大半辈子,就只收下你和巴哲两个传人,只有你能继承为师衣钵,所以为师恨不得助你早日堪破情关,得我真传。“她长长叹了口气:“当年我反出天心居时,曾发誓要另起炉灶,超越天心居,但漂泊半生,竟是一事无成。当年我在天心居。事事不输同门师姐妹,但现在妙仙的弟子已独掌天心居,我却还在为你的红尘俗念烦恼。青虹,你不会让为师捻吧?”

  见孙妙玉清秀脱俗的脸上,竟有一丝难言的失落,舒亚男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忙道:“师父放心,弟子愚鲁,但也要竭尽反能,不让师父捻。”

  “那就好!”孙妙玉舒了口气,转头望向山下,“快走吧,巴哲和香香该等急了。”

  每日黄昏时分,云襄提内的失魂丹都会发作,这令他如置身地狱般痛苦,只能凭借一直苦苦支撑.幸而药性一天天在减弱,在云襄用铁链锁住自己接近一个月后,失魂丹之毒不再发作.直到此时,他才让人将锁链解开

  洗去近一个月的污垢,剪去凌乱的头发,云襄换了身衣服,虽然在喝一个月瘦了许多,过去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但是他已一扫中毒的委靡,恢复了过往的从容和泰然

  "云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在天心居的待客殿中,楚青霞关切的问到

  "多谢楚姑娘挂念,我已经没事了."云襄从容道,"这次多亏天心居和楚姑娘,云某才熬过这次大劫,大恩不言谢,今后楚姑娘但有所命,云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听到云襄此话,楚青霞心中有些失落,她勉强笑道:"公子是为完成先师的遗命才中此邪毒,天心居自然要竭尽所能为公子疗毒,还好公子度过此劫,不然青霞可就罪孽深重了

  云襄连忙摆手:"魔门是天下公敌,我不过尽我所能罢了,如今寇炎虽然内力散尽,但魔门的计划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执行,时间紧迫,我得尽快赶去杭州,给守卫海防的俞将军报个信,让他堤防东乡平野郎

  楚青霞有些失落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对了,上次公子要查的那个苦役场的事有结果了,前日派去的青海弟子传书回来,信中说公子要查的那个苦役场已经被朝廷撤消,如今那里已被一个神秘的帮会控制,不容外人靠近,天心居弟子潜入那里后,照公子所画的地图,果然找到一具老者的尸体

  "尸体有什么特征?"云襄略显紧张地问

  楚青霞皱眉道:"尸体已经腐烂,看不出来面目,只是在右手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云襄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似防下一桩心事

  楚青霞感觉出云襄的看重,关心的问:"不知那埋尸荒野的老人家是谁?竟让公子如此紧张

  云襄黯然道:"那是我的恩师,还请楚姑娘传信给天心居的弟子,奇怪将我恩师的薏骨送到江南,我要在爱江南安葬他

  "没问题."楚青霞连忙答应,接着又想起一事,不由迟疑道:"我师妹柳青梅上次在嵩山追击魔门少主,之后就杳无音信,公子在江湖的交友广博,千门弟子更是遍及天下,若有柳师妹的下落,请尽快通知青霞."柳青梅乃神捕柳公权的孙女,曾经从柳公权手中救过云襄,云襄自然一口答应

  从楚青霞口中,能得知寇炎击伤尽管得很重,但是恢复得也快.早已经脱离危险,倒是??中失魂丹之毒的???始终无法摆脱药性,发作时几近癫狂,所以经少林众长老合议后,免去了方丈之位,日常事务暂时由圆泰、圆安、圆祥三人共理。”后来圆通实在受不了失魂丹的折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离了少林,至今杳无音信。

  云襄听完后不胜吹嘘,最后他忍不住问起心中最关心的问题:“上次我托楚姑娘寻找一位名叫舒亚男的女子,不知……可有消息?”

  楚青霞一窒。顿时想起孙妙玉的叮嘱,她迟疑半响,还是照孙妙玉的吩咐说道:“孙师伯行踪无定,咱们也没有她的消息,请公子见谅。”

  云襄见楚青霞满脸愧疚。不忍再问,与楚青霞约定师父遗骸送达地址后,他立刻起身告辞,他的心已飞到杭州,飞到杭州抗击倭寇的最前线。

  筱伯与张宝一直在离天心居不远的一户农家等候着云霞,见他在天心居的救助下终于解了失魂丹之毒,二人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地。云襄一得知东乡平野郎在魔门的帮助下,要再次骚扰海防,便立刻让张宝驱车赶去杭州。

  三天后云襄就赶到了杭州,连夜去总兵府见俞重山。只见俞重山衣冠楚楚不整便由内堂奔出,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惊喜交加的骂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家伙!上次平倭一战后,我本向朝廷举荐了你,谁知你却不告而别,害我没法向朝廷交代,这一回你可别想再跑了!”

  云襄歉然道:“小弟无心仕途,辜负了将军好意,还望恕罪。”

  “恕屁个罪!”俞重山骂道。“为兄知道你的追求,非我辈俗人可比。所以这官你当不当都没关系。只要你每日陪为兄饮酒谈兵,推演兵法,训练兵勇,为兄余愿足矣!”

  云襄感动的点点头,正色道:“我这次来,是因为东乡平野郎已潜回东海,并在魔门的帮助下要东山再起,我想借将军之力,除掉这个倭寇匪首!”

  俞重大喜过望。连连点头:“东乡平野心不死,就让咱们再次联手,一举歼灭这为患海防数十年的匪首。走!咱们边喝边谈!”

  云襄匆匆将魔门协助东乡东山再起,骚扰沿海以呼应魔门和瓦剌的计划草草说了一遍,俞重山听得惊心动魄,喃喃问:“这么说来,东乡只是魔门举事的一支偏军?”

  云襄点点头:“所以咱们不能在他身上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方法将他解决。”

  俞重山摸摸额下短须,疑惑的问道:“咱们连东乡的下落以及行动计划都还一无所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解决?”

  云襄嘴边泛起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对俞重山从容道:“请将军将剿倭营借我几天。”

  看到云襄脸上熟悉的微笑,俞重山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哈哈笑道:“没问题!你想借多久都没问题。为兄已从你眼中看出东乡平野郎的死期不远了!”

  二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信任和默契

  夜幕笼罩下的荒岛,如洪荒怪兽般静卧在海上,在荒岛中央一处僻静的海湾,十几艘战船悄无声息地靠岸,一群群黑衣汉子如幽灵般登岸.走在最前方的东乡平野郎双唇紧抿,双眸时不时闪出令人胆寒的锐光.在中原混迹多年,他的外表已经和汉人没有两样,根本看不了他是倭人

  这处荒岛是东乡补充淡水,会见眼线的秘密所在,远离大明海岸线.在一处背风的礁石后,那魔门探子正向他禀报:"剿倭营这两日有所异动,他们来了个新统帅,俞重山对他非常推崇."这探子多次为他送出来沿海驻军的调动和布防情报,使他避开了明军的围剿追击

  "是谁?"东乡平野郎冷冷地问.自那次几乎全军覆没的大败之后,他在族人中威望一落千丈,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如今他又招募了数千武士,迫切地需要一场大胜来重登霸主地位

  "剿倭营上下都称他云公子,是个外表瘦弱的书生."探子忙道.东乡平野郎眉梢一挑,眼里蓦地闪出逼人的寒光.他没有忘记这人手上沾满无数大和武士鲜血的仇人,更没忘记就是他阉掉了自己的手下,使自己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的手不由抓紧了剑柄

  探子继续禀报:"那云公子得知东乡君您重返东海,所以赶来杭州百见俞重山,在俞重山支持下掌控剿倭营,这几日正在抓紧训练水军

  一旁的魔教长老施百川察言观色,怕东乡被仇恨冲晕头脑,忙提醒道:"如今咱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剿倭营硬碰硬,还是避其锋芒为上

  "咱们要躲到什么时候?"东乡怒道,"如今所有族人都在看着我东乡,若我不能为被阉的大各武士报仇,谁还会跟着我?"他目光灼灼地瞪着探子:"公子襄住在哪里,平日都有什么爱好或行止

  探子禀报道:"他平日几乎都在剿倭营训练兵卒.不过每三天要回杭州增见俞重山,向他汇报水军训练情况

  东乡追问:"他每次回杭州都有多少兵将护卫

  探子沉吟:"只有一个老者随行

  东乡眼中蓦地一亮,拍手喝道:"地图!"两名倭寇立刻将一幅地图在他面前铺开,另有两名倭寇举起灯笼照亮.就着灯笼昏暗的火光,东乡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剿倭营的驻地.它在离杭州百里外的远郊,从那里到杭州要经过一大片空旷无人的海滩.东乡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手指随着地图上的线路慢慢滑行,最后停在一个点上

  施百川见此不禁担忧地问:"东乡君莫非是想在途中伏击公子襄

  "咱们现在的实力无法和剿倭营硬碰硬,但要刺杀他还是绰绰有余."东秀往地图上重重一指,冷笑道,"这里是去杭州的必经之际路,离大海很近.我要带人趁夜潜上岸,刺杀公子襄

  施百川有些担忧地看看地图,迟疑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东乡哈哈笑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公子襄死在我手中,谁还敢对我东乡不服?“

  施百川还是有些顾虑:”万一失手……“

  东乡挥手打断施百川的话,自信满满地道:”主算万一失手,我也可以潜入附近丛林,凭我现在的样子,谁还能认出我是东瀛人?“见施百川还有些担心,他笑道:”施长者放心,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出手,无论是否得手我都远走高飞,决不恋战。“

  施百川心知行刺与和剿倭营直接对抗相比,把握大一些。他对探子叮嘱道:”严密监视公子襄,一旦发现他去杭州,立刻飞鸽!“探子领令而去后,东乡手握剑柄遥望西方,眼中似燃烧着熊熊烈火。

  施百川对东乡平野郎拱手道:”在下预祝东乡群马到成功!“

  东乡傲然点头。龙行虎步登上战船,向黑黢黢的大海一指:”出发!“十几艘战船悄然房租,像怪兽般缓缓驶向西方……

  海浪涌卷,撞在岸边林立的礁石上顿时乱涛飞溅,轰然作响,令人,东乡平野郎狼一般地伏在乱礁之中,紧盯着离海不远的官道。他已得到探子的飞鸽传书,公子襄一大早便离开剿倭营赶去杭州,而这里进可攻,退可守,这计划堪称万无一失。

  一辆马车终于出现在官道上,缓缓向东乡埋伏的地点驶近。车辕两边分别坐着一个面粗憨厚的车夫和一个花甲老者,二人边赶车边小声闲聊着,一脸的轻松,东乡一眼就看出那老者是公子襄身边的老奴,他立刻挥手向埋伏在乱礁中的几个手示意——动手!

  几名倭寇像影子般扑向马车,车夫立刻挥动马鞭反击,老者也跳了焉,大专喝骂抵挡,二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在围攻下却也脱不得身。就听那老者在对车夫高呼:”张宝你快护送公子离开,替你殿后!

  车夫立刻驱车而逃,寻老者则奋力拦住倭。众倭寇按计划缠住老者,使他不得脱身,却将马车庭。马车疾驰而来,东乡一跃而出。长剑应声出鞘,一剑割断了马颈,足尖在马头一点,挺剑刺向车夫。这一剑挟凌空下击之威,声势骇人,那车夫吓得面如土色翻身滚下车辕,狼狈闪避。东乡径直刺向车帘紧闭的马车中,狞笑道:”公子襄,你死定了!“

  东乡的长剑刺入车厢,剑上并未受力,显然是刺在了空处几乎同时,一道寒光从车厢中倏然刺出,速度快到,角度入毫巅,东乡大惊失色,百忙中仅避开了心窝要害,主见那寒光带着逼人的杀气。径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东乡捂胸跌落在地,惊恐在瞪着紧闭的车帘,方才那一剑无论速度还是角度都为平生仅见,就算正面对敌,东乡自忖也难以应付,他想不出公子襄手用怎会有如此高手?

  车帘缓缓撩起。就见一个面目冷峻,衣衫一尘不染的披发男子端坐车中,他用剑挑开车帘,目视东乡淡淡道:”我南宫珏本不屑暗剑伤人,不过你为祸边海多年,手段残忍,行事乖张,无论妇孺老幼,你都从不庭。所以,我已不将你当人。“

  话音刚落,东乡就感到那一剑的剑劲在体内爆发,如万千利刃从体内透出。将他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鲜血如喷泉般从无数裂口中喷出,使他看起来就像个喷血的血人。东乡应该怖在一声大叫,一头栽倒在地。

  东乡一死,几个围攻筱伯的倭寇顿时心胆俱裂,争先恐后想要夺路而逃,就见南宫珏一人一剑如天外飞来,准确地拦住几个倭寇的去路,不等几个倭寇反应过来,他的长剑已发出死神般的锐啸,接着锵然入鞘。

  张宝望着那些陆续倒下的倭寇,惊恐地喃喃道:”二公子这剑……二公子这剑……才真是杀人的剑法!“

  南宫珏不以为意地笑道:”这几日一直躲在暗处替姓云的坐车,差点憋死我了,要是东乡不上当,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筱伯忙赔笑道:”我家公子知道东乡的诡计,所以才请南宫公子出马。南宫公子果然不愧江南鳘快剑,我家公子没有看错人。“

  ”狗屁的鳘快剑!“南宫珏笑骂道,”我这鳘快剑,还不是败在云襄的六脉神剑之下?杀东乡这等扬名天下的大功,真该留给他的六脉神剑。”说完忍俊不禁,纵声大笑。

  筱伯知道云襄以六脉神剑大败南宫珏的往事,闻言也不禁莞尔,而张宝不知,傻傻地问:“公子会武功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筱伯笑着摆摆手,对南宫珏拱手道:“我家公子已

  在杭州盛云楼备下酒宴,为二公子庆功!”

  “好!咱们走!我虽从不喝酒不,不过跟云襄却是例外。”说完南宫珏率先而行。筱伯与张宝将东乡的尸体抬到车上,由张宝拉车而行。

  三人赶到盛云楼,就见俞重山带着几个剿倭营的将领迎了出来。见礼后,南宫珏见云襄不在楼上,就问:“姓云的呢?他不在这酒就免了。”

  俞重山知道南宫珏习剑成痴,不通人情世故,因此也不介意,只道:云公子本在此恭候仙宫公子,学过文教收到一封快书信后,就匆匆告知调动。他让俞某替他向公子陪罪,改日再亲自到府上请罪。“

  南宫珏奇道:”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俞重山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我从未见过云分子神情如此是紧张。“

  筱伯和张宝一听这话,二人连忙告辞,俞重山与南宫珏知道他们担心云襄,也就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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