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帝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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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医德、医德,我片刻不敢忘老爹您的教导,所以在人已救醒,不再用药也短期内无碍的情况下,还禀明要继续用药除病根。可您老知不知道你儿子现在面对的是什么煞星,现在这医德不光快让亦风我送命,连在老家得您也有可能遭殃。

  朗亦风跪在地上擞擞发抖,沉浸在好心没好报,医德害死人的思潮中,但让他重新选择,他还会如此决择。哎!朗氏家训,朗氏之医德论也。

  一个只是吊着眼儿冷瞪,一个跪在地上,已把整个脸儿都贴上地面了,抖得如风中柳枝,帐幔内一时冷场,掉针可闻声,所以可怜的朗太医抖出得骨节咯咯声竟也清晰入耳。

  “让我死……我不……”朱允文也听到了朗太医所言,疼痛对别人来说怎么也算抽象得,对他这当事人来说却是再刻骨铭心不过,剥肤椎髓也不过如此吧!让他再忍受两次,他宁愿死。后悔……不解……他这无用的身子为什么被朱棣如此对待还死不了,真得如老人言:越贱越命硬吗?

  聚集了好一会力气,吼出的声音还是如猫叫,断断续续可怜的无以复加。

  声虽小却也把一心想着杀人的朱棣思维拉了回来,见朱允文无力的发着声,眉眼间尽显脆弱,还微微发着抖。心痛、心痛、还是心痛,将平躺于床铺上的朱允文紧紧拥入怀里,如对婴儿般一手轻揉着朱允文的短发,一手轻轻拍着朱允文的背,边还轻摇着,就差没唱摇篮曲了,但虽未唱口吻也暖暖得道:

  “允儿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允儿,好允儿我怎么让你受了这般苦,原谅我,允儿求你原谅我……”语言轻柔得溺死人,就是有点语无伦次。

  朗太医闻言,壮着胆子贴着地面掀起眼皮看,见朱棣行为,再听其语,趴伏于地上的小腰板儿不知不觉直了起来,嘴张得离脱臼不远。他三十有九,五、六岁就跟着老爹出入豪门贵胄密宅或不干净营所,乃或直接有将人偷偷搬至他家的。三十多年来也算见多识广,形形色色什么货色没见过,被自己家如灵丹妙药的祖传秘方之附带作用,逼得自杀者有之,逼出疯病得也有之,但都是这些虽生为男子,却被同为男人的禽兽当女儿身糟蹋之可怜人,从未见施虐者因见身下人难奈药而发疯得。

  朱棣此时此地让朗亦风直觉已发疯,脑中除了闪现冤孽、冤孽……一词,空白一片,连半柱香时间已迫在眉睫了也未觉。

  “每次用药间隔超过一柱香时间是否对药效有碍,朗太医。”清冷的声音从纱帐外传来,平稳、淡然,听在朗亦风耳中如醍醐灌顶。

  天哪!自己发什么呆,过了时辰用药,病灶就将永留建文帝身体里了,将来就算用再好的药也于事无补了。医德——朗氏医德论,性命可以丢,医德不能弃,祖训不可忘。

  被纱帐外的郑和一语提醒,见时间紧迫,敬业精神高尚得朗亦风早把朱棣的残暴丢于脑后,刚才还抖得如烂泥似的手脚也有力气了,边去拉朱棣的手,边很牛的吼:

  “皇上你若真心痛公子,就不能眼睁睁看他留一身隐疾痛苦终身,皇上你是干大事的人,难道还不明白;小不忍,则乱……”

  “不要,我难道还有什么未来,早死早投胎,早解脱,朱棣你若还是男人,就给我个痛快,何必这样假惺惺,这般零碎折磨于我,让我死……”

  朗亦风激动的冲过来,把本已是惊弓之鸟的朱允文又刺激到了,用尽全部力量嘶鸣。跟朗亦风中气十足的声音当然不好比,但落入朱棣耳里,又怎会是朗亦风这种小角色可比拟得。

  早心痛朱允文到丧失理智地步的朱棣,见朗亦风把已安静的朱允文又惊扰了,哪还顾得了其它,依着本能向朗亦风拍出一掌。

  “皇上,公子的身体还需借助此人,要杀要剐也要留待以后。”要比心痛、不忍郑和不会比朱棣少,但说到底他还算是半个旁观者,看得也就相对清楚,人也清醒得多。刚刚提醒朗亦风时不知做了多少深呼吸,才使声音平平稳稳得。现在听到朱允文低而惊的嘶喊,实在忍不住上前偷看,看不到人,却只知他受苦,都快疯了。也幸好而看见朱棣向朗亦风下狠手,再不顾要避嫌,冲进来擒住了朱棣手,兼而言之。

  郑和跟随朱棣多年,在朱棣心中还算有分量,立时把朱棣说清醒了。

  看朗亦风激动程度,这二个快成精得君臣一对眼,明白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其它真得该从长计议。

  朱棣咬牙不去理会朱允文的哭喊,暗中把朱允文固定在怀里,使其挣扎无门。

  郑和在自知从鬼门关兜一圈得朗亦风耳边轻语道:“公子完璧无伤,我保你性命无忧,若落下任何疑难杂症,不管时光过去多久,都数数天下有多少姓朗得。”

  软硬兼施一席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字里行间的意义,却让惊魂未定得朗亦风又差点儿软瘫于地,暗骂:什么主子养什么狗。

  而郑和对朗亦风对朱允文用了这么霸道得药,让如此水晶般的人儿惨叫成那样,还是有怨念得,不光是威吓,还真想收拾他,但留着真还有用而作罢。

  恋恋不舍看一眼,郑和弯腰又退出帐幔,守于满目红纱外,他心中流的血若看得见,定比这红浪飘纱更壮观吧!

  骑虎难下的朗亦风哆哆嗦嗦又想将软木放入朱允文口中,但被朱棣夺下,丢得老远。

  “这……皇上……公子疼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没软木会咬着舌头的。”刚才吼朱棣的气势如回光返照,如今只剩凄凄哀哀。

  朱棣看都不看他一眼,凝视着怀中继续如叹息般咕哝着‘让我死’的朱允文,将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掌代软木放入了朱允文口中。

  “你说对我有情、有爱……却这么待我……还让别人这么作贱我……呜、呜、呜……”说得怨,哭得悲,合而为一却有几分撒娇得意味。

  朗亦风见第二次用药完,估计疼痛还未过,力气还未恢复,连眼睛还睁不开的朱允文窝在朱棣怀里呐呐着呜咽出声,经验告诉他是痛糊涂了。

  以前第二次用药完后,已不知身在何处而胡言乱语的大有人在,但都是被四肢分开紧捆于床上,嘴都被布条勒住上药的可怜人,真说了什么他还真未听清过,但视这位建文帝的状态,怎么也太诡谲了点儿。

  再见朱棣两手掌都印上了深深的牙印,虽未伤筋动骨或被啃掉一块肉,但也肿了起来,原先被咬的已不再流血,凝固在整个手上一片干枯血斑,斑斑点点一动正往下掉。另一支手正往外溢血,如艳丽的胭脂红,勾镂着手掌的轮廓。朱棣却好似毫无痛感,抚摸着朱允文短发,拍着朱允文背,染了朱允文满头满背艳色也视而不见。脸上是宠溺得神情,不忍与自责闪闪烁烁其间。对朱允文并不清醒下疑似撒娇的哭诉,似十分享受,嘴角还不时轻弯下。

  跟朱允文比朱棣更显诡状殊形,朗亦风不明白,连他都看出朱允文是不清醒得,那样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会看不出来,这梦呓般行为跟本不能代表什么,何至于如此满足。

  又自觉自发跪于地上的朗亦风,见这对天下最尊贵叔侄之表现,只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年‘靖难之役’打得百姓苦不堪言,原来只因疯子都生在帝王家了。

  朗亦风再也看不下去他们一个神志昏迷哭诉,一个失心疯似哄,因为他竟觉得这画面很美、很博人同情。他也疯了,肯定疯了,这种乱伦背德之事何曾会有美可言,这种人掌握天下生杀大权,怎会可怜,又怎需人同情,他自己才更需要被同情才对吧!

  不看不想专心致志计算第三次用药时间,功德圆满,他朗亦风这条小命赔了,也算对得起老爹奉行的朗氏家训之医德论了。

  第24章

  在朱允文神志半昏不迷,朱棣手上又添一道深可见骨的齿痕下,第三次用药终于在近似兵荒马乱的诡诞状况下圆满解决。

  自己这条小命到底会被如何搓圆捏扁,说实在得,朗亦风现在还真不想问天地神灵。他现在只想问问世人,你们有没有见过真刀实枪的过河拆桥。刚才,就刚刚他一上药完毕,就被他们大明朝伟大的永乐帝毫不留情踢出了红纱帐。

  朗亦风摸着如断了一般的腰,想爬起来跪下,一时都力不从心,软趴在地上见旁边一双大脚,微一吊眼看清是郑和神思恍惚站在旁边,对红纱帐内滚出来的他视若无睹。

  朗亦风那个恨哟!本来他在太医院混吃等死,那个日子过得别说有多滋润了,拿着俸银与其他太医每天侃侃大山,十年如一日,而且他认为自己会永远这么滋润下去,任职到老再衣锦还乡,彻底圆了他老爹皇医梦,万未想这死宦官出现了,不知从哪个渠道知道他们朗氏祖祖辈辈医这伤病的,而且他自己犯贱,不光拿出最好的药,还鸡婆不已得详细解说了一遍,把自己家族对此的能耐夸耀了一番,落得现在凄惨之境地。

  朗亦风是以专治哮喘病入的宫,对此领域平庸无奇,才在朱棣清算建文旧臣时保了一条命,顺带保了职位。对祖传医术他向来不显山露水的,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在郑和面前自爆料了呢?因为这死宦官给他第一印象太好了,在宫里听怪了宦官们不男不女的尖嗓门,难得听见一个讲话清清爽爽、不急不缓得,他激动的差点哭,还长得丰神俊朗,淡淡含笑亲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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