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路西法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并非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将这理由宣之于口，于是只是含糊其辞地道：“有很多方面原因。”
“比如呢？”沙利叶问。
“比如，我和你结合后所产生的子嗣，将是地狱中血统最高贵的存在。”路西法说。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说法是不会让一位女士开心的，但是，对于沙利叶来说，这反而是一种可以被理解的、合理的动机。
不过对于沙利叶来说，血统纯正的子嗣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所以她只是不怎么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子嗣方面，我相信犹达斯殿下应该也能做得很好的。”沙利叶说。
路西法握紧双拳，再一次领教到了面前的这个恶魔的可恶。
他想起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
“对付像老沙利叶那样的恶魔，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洞悉你内心真正想要的。”地狱现任的君主，老路西法说，“也别轻易和他们做交易，因为对他们来说，只有利于他们的契约才值得被制定。”
“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他们就会最大限度地吸取你的价值……他们习惯打探对手的底线，逼迫对方作出所能容忍的、最大程度的让步。”
路西法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心意告知给沙利叶，他并不想做第二个犹达斯。
作为地狱的小王子，犹达斯可以任性妄为，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送至他的未婚妻面前。
但路西法不可以。
当初，在路西法提出要让沙利叶作为他未来的妻子时，他的父亲倒是显得相当惊讶。
地狱之主没想到，他那常年毫无感情波动的儿子居然也会有心仪的对象，并且，对方还是他以前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的恶魔。
“但是，你确定吗？”地狱之主说，“她可是那个‘沙利叶’，不可能甘心退居王室名号之后的，你如果要选择她，会面临种种问题。”
“而且，你不能让她弄清楚你对她的好感有多深。”为自己儿子感到忧心的父亲补充道，“她和他的父亲一样，最会操纵人心，即便是恶魔也很难在他们手里脱身。”
“你别忘了……”这位心思深沉的魔王语气一顿，“她是在……莫斯提马身边长大的，即便不像莫斯提马那样喜欢纵情声色，但也不会对情爱方面有什么兴趣或期待，你不要以为她会为所谓的丈夫付出一切。”
“我知道。”路西法说。
在提到莫斯提马时，他的父亲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路西法并不是没有听过他父亲的某些传闻。据老一辈的恶魔说，他曾和莫斯提马有过一段相当微妙的关系。
没有恶魔有证据说他们曾是一对，但是从老路西法在那时身上所萦绕的气息来看，他和莫斯提马一度相当亲密。
虽说如此，这在地狱中也不能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毕竟就凭莫斯提马的秉性，她和谁勾搭在一起都说不上奇怪。
路西法倒是觉得，他的父亲与这位第二狱的撒旦最多也就是一种露水情缘罢了。毕竟，依照他父亲的性格，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在意的女性和其他恶魔共度良宵。
他自认为自己身上所具有的，强烈的占有欲便是遗传自父亲。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地狱之主少见地有几分犹豫，“虽说我答应让你来选择未来的伴侣，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作出更合适的选择。”
那个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后悔，讽刺的是，还没等他证明自己，莉莉丝就将沙利叶和犹达斯的婚约定下了。
而他的父亲对此也乐见其成。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老路西法说道，“会有更好的选择等着你的。”
“您这算是食言吗？”路西法记得自己当时浑身僵硬，就连面对他最尊敬的父亲时，都无法摆出幅好脸色来：“您答应过我的！”
但是他的父亲显然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我是答应准许你自行挑选所属意的妻子，但前提至少也得是对方同意吧？若只是无名无姓的小小魔鬼也就罢了，难道你还想逼迫一位地狱的大撒旦吗？”
路西法喉咙滚动，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就走。
父子两个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了。
“殿下。”
沙利叶的声音将路西法从回想里拖拽出来。
“如果您是铁了心要和我纠缠一番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沙利叶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大王子，感到有几分好笑：“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你是想和我好好干一仗？”路西法笑了，“我随时奉陪。”
看来在这位王子的观念里，没有什么事不能用一场斗争解决，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场。
“这也太粗暴了。”沙利叶不是很赞同地望了他一眼，“而且，您指望我和您怎么干仗？互相掐着脖子在地上撕打吗？”
“……怎么说也是地狱的领主。”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用更加优雅一点的方式吧。”
路西法皱眉。
“我想来想去，觉得不管怎样，您占的便宜也太大了。”沙利叶说，“您是知晓我的难处的，而我也不想和您闹的太僵，不如这样吧……”
“我们来打个赌。”银发的恶魔伸出手拨弄起自己的发丝，脸上带着奇异的浅笑，向对方提议道：“赌注就是我们之间或可存在的婚姻，和……您的一层炼狱。”
“什么意思？”
望着路西法不解的表情，沙利叶如同早已计划好的那样，将一个建议抛了出来：“就是说，让我们用赌约代替斗争，双方各自交出筹码，赢者拿取相应的战利品。”
“换言之，如果最终我输了，那么愿赌服输，我会成为您的王后。”沙利叶顿了顿，接着道：“但相应的，如果输家是您，那么就请您将现有领地的三分之一送出去。”
“送给你？”
“不。”沙利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送给犹达斯殿下。”
路西法的神情立刻冰冷起来。
“想也知道的吧，陛下不会同意让您把领地送给外人的。不过，如果是亲兄弟之间的打赌，那就不一样了。”沙利叶说，“赌约必须保密，并且在结果出来前，您不能再妨碍我……您觉得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这个赌约？”路西法阴沉地说道，“我只要等到即位时，就什么都有了。”
“那还得等多久呢？”与他沉郁的表情不同，沙利叶却是一脸笑盈盈的：“您总不能强行让那位早点下台吧。”
“这期间，说不定我和犹达斯连孩子都有了呢。”沙利叶说，“我也不想这么急切，但实在是别无他法呀。”
她刚说完，就看见面前的那个恶魔立即变了脸色，原本只是阴郁而沉默的路西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你——你怎么能——”他面色铁青，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竟然能为他做到那个地步……”
他似乎是立即冲上前，强而有力的手掌掐住了沙利叶的手臂。
沙利叶偏头看了看那只青筋暴起的，修长而苍白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将手覆在路西法的手上。
在路西法的目光之下，沙利叶那只纤长而白皙的手慢慢扭曲开来，变成锋利而冰冷的漆黑利爪。
“我也没办法啊。”沙利叶淡淡地说，“等嫁给了您，我不是一样得孕育未来的王储吗？现在，给我您的答复吧，您选择接受吗？”
路西法狠狠地瞪她，过了一会儿，才嘶哑地出声问道：“赌约是什么？”
他的态度软化下来了。
沙利叶趁机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带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我打算去人界一趟，赌约和这有关。”
路西法对那个地方毫无好感，听到她这么说，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一笔大生意。”沙利叶说，“也许，我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帮助？”
沙利叶却不肯再透露更多。她轻轻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不如让我们聊聊别的事……我听莫斯提马说过，您对于人界的交谊舞——很感兴趣。”
路西法愣住了，他不明白沙利叶为何能立刻转移话题，更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
而且，他并不是真的对这种行为感兴趣，只是想借此接近她罢了。他讨厌犹达斯和她有着自己所无法涉及的共同兴趣或爱好，这让他愈发感觉自己像是个边缘的入侵者。
“正好，现在没有旁人妨碍我们，”沙利叶朝他伸出手来，语气里带着一点亲切的味道：“干脆就在这里给你上第一堂课好了。”
路西法没有说话。
“怎么，您觉得不合适？还是现在没有心情？”沙利叶挑眉，故意这样问道。
“……没有。”路西法沉声回应道。
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可能拒绝沙利叶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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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将这理由宣之于口，于是只是含糊其辞地道：“有很多方面原因。”
“比如呢？”沙利叶问。
“比如，我和你结合后所产生的子嗣，将是地狱中血统最高贵的存在。”路西法说。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说法是不会让一位女士开心的，但是，对于沙利叶来说，这反而是一种可以被理解的、合理的动机。
不过对于沙利叶来说，血统纯正的子嗣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所以她只是不怎么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子嗣方面，我相信犹达斯殿下应该也能做得很好的。”沙利叶说。
路西法握紧双拳，再一次领教到了面前的这个恶魔的可恶。
他想起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
“对付像老沙利叶那样的恶魔，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洞悉你内心真正想要的。”地狱现任的君主，老路西法说，“也别轻易和他们做交易，因为对他们来说，只有利于他们的契约才值得被制定。”
“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他们就会最大限度地吸取你的价值……他们习惯打探对手的底线，逼迫对方作出所能容忍的、最大程度的让步。”
路西法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心意告知给沙利叶，他并不想做第二个犹达斯。
作为地狱的小王子，犹达斯可以任性妄为，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送至他的未婚妻面前。
但路西法不可以。
当初，在路西法提出要让沙利叶作为他未来的妻子时，他的父亲倒是显得相当惊讶。
地狱之主没想到，他那常年毫无感情波动的儿子居然也会有心仪的对象，并且，对方还是他以前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的恶魔。
“但是，你确定吗？”地狱之主说，“她可是那个‘沙利叶’，不可能甘心退居王室名号之后的，你如果要选择她，会面临种种问题。”
“而且，你不能让她弄清楚你对她的好感有多深。”为自己儿子感到忧心的父亲补充道，“她和他的父亲一样，最会操纵人心，即便是恶魔也很难在他们手里脱身。”
“你别忘了……”这位心思深沉的魔王语气一顿，“她是在……莫斯提马身边长大的，即便不像莫斯提马那样喜欢纵情声色，但也不会对情爱方面有什么兴趣或期待，你不要以为她会为所谓的丈夫付出一切。”
“我知道。”路西法说。
在提到莫斯提马时，他的父亲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路西法并不是没有听过他父亲的某些传闻。据老一辈的恶魔说，他曾和莫斯提马有过一段相当微妙的关系。
没有恶魔有证据说他们曾是一对，但是从老路西法在那时身上所萦绕的气息来看，他和莫斯提马一度相当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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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倒是觉得，他的父亲与这位第二狱的撒旦最多也就是一种露水情缘罢了。毕竟，依照他父亲的性格，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在意的女性和其他恶魔共度良宵。
他自认为自己身上所具有的，强烈的占有欲便是遗传自父亲。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地狱之主少见地有几分犹豫，“虽说我答应让你来选择未来的伴侣，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作出更合适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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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
“不。”沙利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送给犹达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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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这个赌约？”路西法阴沉地说道，“我只要等到即位时，就什么都有了。”
“那还得等多久呢？”与他沉郁的表情不同，沙利叶却是一脸笑盈盈的：“您总不能强行让那位早点下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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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能——”他面色铁青，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竟然能为他做到那个地步……”
他似乎是立即冲上前，强而有力的手掌掐住了沙利叶的手臂。
沙利叶偏头看了看那只青筋暴起的，修长而苍白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将手覆在路西法的手上。
在路西法的目光之下，沙利叶那只纤长而白皙的手慢慢扭曲开来，变成锋利而冰冷的漆黑利爪。
“我也没办法啊。”沙利叶淡淡地说，“等嫁给了您，我不是一样得孕育未来的王储吗？现在，给我您的答复吧，您选择接受吗？”
路西法狠狠地瞪她，过了一会儿，才嘶哑地出声问道：“赌约是什么？”
他的态度软化下来了。
沙利叶趁机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带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我打算去人界一趟，赌约和这有关。”
路西法对那个地方毫无好感，听到她这么说，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一笔大生意。”沙利叶说，“也许，我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帮助？”
沙利叶却不肯再透露更多。她轻轻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不如让我们聊聊别的事……我听莫斯提马说过，您对于人界的交谊舞——很感兴趣。”
路西法愣住了，他不明白沙利叶为何能立刻转移话题，更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
而且，他并不是真的对这种行为感兴趣，只是想借此接近她罢了。他讨厌犹达斯和她有着自己所无法涉及的共同兴趣或爱好，这让他愈发感觉自己像是个边缘的入侵者。
“正好，现在没有旁人妨碍我们，”沙利叶朝他伸出手来，语气里带着一点亲切的味道：“干脆就在这里给你上第一堂课好了。”
路西法没有说话。
“怎么，您觉得不合适？还是现在没有心情？”沙利叶挑眉，故意这样问道。
“……没有。”路西法沉声回应道。
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可能拒绝沙利叶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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