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_帝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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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原来朱棣觉得怪异的那抹胭脂是徐皇后的鲜血,世间任何一种胭脂都难调配出如人血一般红艳温暖的色泽。

  “来人,传太医……”惊惶只一刹那,朱棣冲上前将徐皇后揽入怀中,爆吼着叫人传太医。

  “我对你已仁至义尽,也已尽力,到底能起多少作用,看你们造化。”

  “皇后。”

  “皇上,我永远只是你的皇后,处处为你着想等于愚蠢,为你做越多就越失去你,可让我眼睁睁看着皇上你心伤,我心更痛……”

  “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我欠你一世情。”已将徐皇后放上床的朱棣,见鲜血随着徐皇后一张一合的嘴,涌流出的更多,急切的安抚。

  “不……让我说……”意识是乎快抽离的徐皇后,用已瘦得皮包骨的双手死死抓住朱棣衣襟不放。

  “皇后……,瑞儿来日方长……”

  “来日,皇陵都未为我设一席之地,我们还有什么来日,哈哈哈……”徐皇后笑嚣着如入地狱之门前最后的狂歌。

  龙辇还未出坤宁宫,朱棣如雷霆的吼声就传了出来,原来寂静如死灰的宫殿整个沸腾了起来,坐在龙辇内的朱允文捂上了耳朵,他来时何等冷寂,走时却这般喧沸,徐皇后说他是“闯入者,一闯进来就改变了世间规律”一点也没错。

  站在红纱围绕间的八尺檀木大床边,昨晚与朱棣怎样在上面抵死缠绵的情景跃然眼前,徐皇后刚才曾质问他“允文,你扪心自问,你是讨厌皇上碰你,还是仅仅理智上不能接受碰你的这个人是你亲皇叔”。

  答案昭然若揭,却是朱允文怎么也不能坦诚面对的。

  徐皇后还说“一个人一生是从自己眼泪中开始,在别人眼泪中结束,允文你甘心当中的过程也是泪眼迷蒙吗?”

  “允文,我怨,怨皇上建皇陵只想和你合葬,置我这皇后于何地,我该恨你,却恨不起来,因为你是他至爱的人。”

  越回想徐皇后的话越难分清他们俩一个是朱棣爱的人,一个是爱朱棣的人谁比谁更可怜。徐皇后说“允文你听到我做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悲哀和对你的指责了,对吗?那么你再听听我做为一个皇后,一个母亲对你的最后托付。”

  心软于徐皇后那时的语气、表情,不由自主答应了她好些事。

  然后徐皇后还说:“不要再为迁都的事与皇上呕,这是历史走向的必然,允文你平心静气想想,皇上难道真是完全出于私心才想迁都的吗?”

  转身向外走时,是徐皇后送出的最后一声当头棒喝“我一生与天争、与地争,却争不过命运,你躲情躲爱,属于你的命运之轮还是照样在运转。”

  开门又见夜空中高挂的那轮满月,让他更明白徐皇后口中的命运是什么。人生有舍必有得,承诺朱棣一生一世,是舍到无可舍,得心之平静。

  第53章

  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永乐1407年7月4日,在世人眼中尊宠一生的徐皇后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为自己不平凡的四十六年岁月划上了句号。永乐帝在灵台、天禧二寺为她设大斋,听群臣拜祭,上谥号“仁孝文皇后”。

  徐皇后辞世举国同哀,她的雍容华贵、宽宏大度、贞静淑娴……深深的刻在了所有见过她的人心中,她辞世前一晚的失常之态落入了当时奔入救治的太医们眼里,但未曾有谁敢记住这一幕,涟漪未起已无痕。

  世人争相传颂的是徐皇后辞世当晚拉着太子之手道:“当年李景隆攻北平时,你父皇统兵在外,北平的将士们誓死抵抗,兵员不够,将校士民之妻闻令而起,身披甲胄,拿起武器,登上城墙,与将士并肩作战,终于保住了北平。战争胜利后,你父王即位,我正位中宫,可谓富贵至极,而当年身冒矢石、登城守御的将校士民的妻子,至今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偿。我一刻没有忘记这件事。前些时你父皇到北京巡视,我本打算陪同前往,向北平的姐妹们表示敬意和慰问,可惜我身体不适未能前往,只怕要抱恨终天了,我走后,皇儿你定要替我了却这桩心愿。”听着这情真意切的话语,太子大声痛哭,徐皇后复道:

  “我与你父皇夫妻情深,我却要丢下他先去了,难再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了。我的陵寝要设在能与皇上百年后相伴处,生时我与皇上鸾凤和鸣,死后也望与皇上同穴而眠。”

  这形同遗言的交代使太子哭啼难止,在一片哭嚎声中徐皇后留下重情重义与深情的形象无憾得去了。

  香炉里的青烟使桌上的灵位虚缈飘浮,就算现在已将徐皇后牌位供上,朱允文都觉得没真实感,三天前虽虚弱,却还与自己侃侃而谈的徐皇后就这么去了,她的指责、怨恨、伟大、痴心……,对家国的不舍担忧都才让他如道,就已阴阳相隔。

  突然环上腰际的双手,让朱允文一惊后是不满,还未及挣脱,这双手的主人伤感的话语就传入了耳中“我真的失去她了,每次只要有大事发生,我回头,定能看见她笑吟吟的站在身后,现在我失去了皇后,大明朝失去了国母,是多大的事,我几次回头,却都没看见她。”

  朱棣与他说过很多话,唯这几句如孩童般无厘头的话让朱允文听得动容,望着牌位在心中无言诉说“徐皇后你怎说他只把你放入了眼里,怎认为三十年的付出是惘然”。

  转身见朱棣眼睛血红,是还覆着一层水波,他自己眼里隐着的泪水先涌了出来,一时俩人竟有泪眼相看泪眼之感。

  猛然间朱棣放开朱允文,让毫无所觉的他摔在了地上蒲团上,只见朱棣上前,将烟雾弥漫中的牌位拿在手上轻抚,用手指细细勾镂着乌木上的金字,不得不承认他永远以为无所不能的皇后已离去,从此要见只能看这硬邦邦的灵牌。

  “太医说皇后之所以久治不愈是因为心病。”朱棣说时不无自责。

  “你打算建皇陵和我合葬彻底寒了她的心。”朱允文从蒲团上站起来,言说时带着轻责。

  “临终她都念念不忘合葬皇陵的事。”

  “这是她做为你的皇后应得的权利。”

  “我朱棣自认顶天立地,到最后却让自己的女人心碎而死。”朱棣的声音已暗哑。

  “真要觉得欠了皇后,就别违了她遗言。”

  “其他都好办,皇后要合葬我也依她,但她让我迎她小妹入宫为继后,就算我肯人家还不一定肯了。”

  “徐家四小姐……”朱允文听到这,眼睛都不由睁大了。

  见他这反应,突想起过往的朱棣差点不慎将手中牌位捏碎,放下牌位用力的将朱允文拥入怀中,急切道:“我已失去皇后,不能再失去你,别在我的怀中想别人。”

  “想,我有什么资格想。”声音已哽咽,见他还是这副样子,本就为徐皇后之死心神俱伤的朱棣彻底化身为负伤的野兽,将朱允文就地按在地上索欢,衣裳撕裂声中伴着朱允文的挣扎声,肃穆庄严的灵堂上演着一幕淫靡画卷。

  “哪都行,就是不要在这。”拼尽全力从朱棣手中挣脱,已然衣不遮体的朱允文扶着灵台尖叫出声。

  跟他相比,朱棣倒还算得上衣冠楚楚,只是双眼红得可怕。

  “朱棣给皇后留块净土。”看朱棣缓慢走近,怕再刺激到他的朱允文也退得缓慢,撕哑的出声,试图用徐皇后唤回他的理智,要是在别处,朱允文的反抗不会这么激烈,大不了不出声让朱棣发泄,但这儿不行,徐皇后还未入土为安,他若和朱棣在这灵堂行苟且之事,就算徐皇后尸身不在这,也如是当着徐皇后面淫乱。

  “别再给我恨你的理由。”衣不遮体,使朱允文不敢往门口退,一会儿就被朱棣逼入了墙角,见以更缓慢步履逼近的朱棣在解身上的外袍,朱允文的喊叫声如杜鹃啼血。

  当朱棣俯上来,朱允文眼一闭,已做好让朱棣得逞完了就碰死在灵堂的决心,但想象中的蛮力并未到来,反而身体感觉到被衣衫包住。

  不敢置信的睁眼,恰见朱棣向外走的背影,挺得笔直如刀锋,诉说着他的孤寂。朱允文不由拉紧身上这件属于朱棣的外袍,袍子上属于朱棣的气味与眼眸中未褪去的孤影交融,绘成朱允文命运齿轮上的又一个齿口。

  徐家的四小姐徐妙锦对朱允文来说不算陌生,一如当年太祖看中徐家大小姐做燕王妃一样,太祖也看中这徐家四小姐了,认为是做孙媳妇不二之选,而且只比朱允文小一个月,可惜刚有这念头,就被朝臣反对,理由是:魏国公的长女已是燕王妃,燕王与皇长孙是叔侄,若这样会坏了辈分伦理。

  朱允文的美满姻缘就这么夭折了。

  可太祖还真喜欢这比其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徐四小姐,肥水不流外人田,孙子不行就儿子了,恰巧那时懿文太子病重需要冲喜,一算这徐四小姐八字还很合,太子妃的头衔就光芒万丈照在了徐四小姐头上。但这是太祖他们一厢情愿,懿文太子一听让与自己儿子同岁的功臣之女来冲喜,死活要退亲,不愿误了人家小姐一生,太祖却坚决要让徐四小姐当太子妃。结果几个来回,本来或许还能活一阵的懿文太子就这么急火攻心下咽气了,徐四小姐虽未入洞房,却已抬入了东宫,住在东宫那一阵确实与朱允文有过几次接触,他们清如水洁如玉处着,却不知怎么被传的不堪,流言蜚语满天飞中,徐四小姐被太祖下令送回了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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